【幻想通行】鱼耳
“？”
听一方通行这样说，上条当麻赶忙抓住手机屏幕凑近查看。
……当然，看不懂的东西不管凑多近也不可能立刻弄明白，这点他身为货真价实的无能力者早在大小测验里体会深刻。
“因为要向协力机关传信，学园都市‘外’用的旧式加密传讯还算容易突破。但是阻断的方式不对。比如手机这样的客户端上，从学生用户登录到学校网站后台，如果对面想要阻止建立非法会话和权限修改，那就应该在这边注入下载攻击之类的操作上下功夫。但它却显示在我发送上传申请之前截断数字验证。”
“……嗯嗯。”
“学园都市应对黑客入侵的处理方法无非两种：应对不使用能力的一般黑客行为，以及应对使用电气系能力的入侵行为。再根据保护数据情报或追查犯罪者位置的优先顺序，运维人员会采取从断电到反制等一系列手段。”
“……对不起老师，能麻烦您直接跳到结论部分吗？”
“我没有使用能力。但这里表现出来的也不是后台能正常进行的任何一种应对方法。就像为了挡风把玄关的大门贴到窗框上，完全不是正常的逻辑。”
“但是，学园都市里应该也存在能够直接对‘情报’本身进行操作的能力者吧，就不能是这样的学生作为风纪委员进行支援吗？”
“这类涉及学园都市外交活动的安保不会有其他学生能介入……就算把使用这种类型的能力者考虑在内，要判断合适的使用时机，从‘避免情报被人看到’入手才算合理，因为锁定我们作为入侵者很容易。但这反应完全滞后了，不像是在乎暴露的样子。”
“我是不敢质疑你的判断啦……不过，真的不会只是对方操作不当吗？”
“……”
对方皱着眉摇了摇头。
大概这是某种不言自明的状况吧，不熟悉网络安全的上条无从判断，只觉得一方通行紧张过度的神色十分不寻常，只好努力跟上思路。
“……难道还能用了魔法不成？话说回来，27个国家地区中偏偏选了学园都市在英国的协力机关……不妙，总感觉触及麻烦事件的不幸概率大大上升了啊。”
一方通行稍稍疑惑了一下。
“……完全是科学结晶的局域网络也能被那种东西介入？”
他之前曾有过使用和接受魔法对人体进行精细干涉的经历，但并不知道那样暧昧的东西能否直接对电子产品产生类似的影响。
“虽然我也说不上多清楚……‘格雷姆林’和‘绯色日照’都曾经为了战略目的将科学与魔法结合使用。要说现在有其他魔法结社学习了这点也不无可能吧。”
“如果连网络信号都能随意操纵……”
一方通行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电极开关，似乎想确认一下安全状况，但最终还是没打开。也许是单纯顾忌着之前不能在规定场地时间之外使用能力的要求吧。
“既然这样，打电话问问茵蒂克丝或者奥帝努斯她们好了，说不定能得到一点启发。”
“来之前的保密条款难道是你在梦里签的吗？除治安维持机关和协力机关派员以外的关系人，活动期间联系不上的。”一方通行操作几下从别的路径退了出来，“当然，要是你打算就这么打电话告诉警备员，估计一切就结束了。……我是说学分。”
这么说来，确实从进入第三学区内就再也没收到过班上同学发来的消息。
……一瞬间，少年的内心被某种包含大胃口修女和头发倒竖魔神的可怖阴影覆盖了。
（不等等，冷静下来。茵蒂克丝应该已经掌握了从舞夏那里获得投食的技巧。只是短短一天，而且以那个魔神之躯根本就没有多少要吃的吧。咦……话说回来舞夏那个时候究竟还在不在宿舍区？）
“你在那碎碎念什么？”
“对了，一般的用户联系不上的话，对你们这样经常行走在里侧的人，比如像土御门那样经常给我找麻烦事的混蛋，应该有可以紧急联络的办法吧？”
上条说着就朝损友的电话打了过去。
然而一分钟过去，听筒里只传出空洞的提示音。
“还真打不通啊。”
“这个遮断还挺正常的，对比一下真是明显……啧。”
“？”
相较于表面世界，学园都市的暗部成员间可能采用了不同的通讯路线，这是一方通行在从前通讯被他人介入时猜测的。这些人并没有工作号码和常用号码的分别，但由不同的人来联系，就会绕开管理者预先设好的屏障。
虽然不想在上条面前打这个电话，但不方便移动到别处的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一方通行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自己的通讯录里找到某个号码播了出去。
稍微等了一会，对面接了起来：
“一方通行？——真没想到你会这时候来主动联系我啊，喵哈哈哈！双人游的感觉怎么样？虽然我觉得你应该是比较钟意主动出击的类型，不过要是现在突然说你属于喜欢根据定好的时间表仔细安排约会顺序的大家长，我也不会有什么接受不良就是啦！不管怎么说，在英雄惜英雄偶像惜偶像的绝赞场合还要配合大人们的步调完成任务真是无聊毙了。女仆也是要紧跟时尚的，现在这年代早不流行乖乖女了喵。”
“……………………刚刚给你打的电话怎么不接？”
“嗯？我这边没看到之前有来电显示啊。……等等，是上条当麻打的吗？这种不确定能不能办成的事劝你以后还是亲自来为妙，交给那个‘幻想杀手’很容易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喵，这是我的经验之谈。不过既然你们是一道，那谁打不都一样？”
（不就是保密要求，说那么玄乎又糟蹋我的名声是怎样？！）
靠近电话旁听的上条默默捏紧了拳头。
“你倒悠哉得很嘛。”
“不不，我这边还忙着算怎么分配饮料呢。老实说，一个学校同天集体出动，人实在多得夸张喵～所以呢？在别人难得的休假时间打电话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试了下进学校数据库。虽然感觉继续下去能成功但中间出现了相当异常的反应啊……如果拦截非法登录的不是对通常或对电气能力者的处理方法，还有其他手段可选择吗？”
“嗯？我想想……那家伙的右手没用？”
“我没看出来有什么变化。”
“喵来如此。那么不论是何种‘异能之力’，应该都没有对信号发送接收过程进行干涉了。你们所在的地方应该离学园都市的北部终端很近了吧？要是有空就绕道去那边看看。”
“？”
“虽然不知道是哪种方法，不过要参考魔法方面的意见的话，和通信干扰相关的术式可以说数不胜数。让用于信息转换的物件损毁，或是扭曲传达者想要表达的文字语音，又或是作用于接收者的五感进行欺骗，只要能在接收到信息之前对经历过的媒介仔细设置，要获得和科学侧一般精细的成果并不算难。不过处理方法不够细致或是遭遇外力的话，也有被专业人士看出来的可能。”
“可是对这种价值一点也不高的情报，用魔法动手脚有什么用？要是他们偷偷改了成绩，也只能让上条先生多上一年学。虽然对我是很残忍，可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上条试着插进对话，“要是想把这招放在超能力者或是‘书库’上的话还好解释……难道是想在那之前做个预演？”
“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啊，阿上，如果真的演变成了会涉及魔法势力的大问题，学园都市早该在那之前发出委托让某人大开杀戒了。现在你们还悠哉悠哉地走动休息，就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证明喵。不管发生了什么，别表现得比对方还神经质。”
“……加上最后一句可信度反而降低了。该不会这次也有你在背后搞鬼吧？”
“哪里话！阿上不少事件我都完全无关的…………比如芙罗兰女士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清楚喵。”
“想来想去居然就只有这么一件吗！！！”
对两个笨蛋凄凄惨惨互相挤兑十分无语的一方通行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向电话那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说啊，你们班修学旅行的内容，难不成是跑去全自动控制的工厂大楼参观学习吗？背景噪这么低……”
“————。”
通话突兀地结束了。
被地毯和墙壁吸收了全部噪音的一片安静中，上条忍不住小声嘀咕：
“今早去学校的时候好像就没看见他……土御门那家伙，结果还是受到了‘人力资源’事件的后续影响？”
“不知道。现在也没空关心他了。”
从时钟提示到了中午12点后，房间的呼叫台已经自顾自地发出了好一阵闪光和铃音，看那架势似乎两人不跟着指示去吃午饭就会一直这么响下去。一方通行不胜其烦，拄着拐杖走出了房间。于是上条也换上了运动鞋，抄起手机把房门锁好。
“对了。”
小跑几步跟上一方通行后，上条当麻终于想起了一个刚才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偶像是在说谁啊？”
“反应迟钝。这么明显的替换改组，竟然过了一个星期才让人做出反应！”
某幢高层大楼的办公室里，土御门元春挂断电话，对着屏幕骂道。
不过他并不是对着手机屏幕。在这片占地面积夸张、装潢豪奢的办公室里，大量的屏幕立体投影上清晰地展示出了第三学区中数个区块的人员流动、货物输送和警备分布情况。
“唉……一条疯狗搞坏了我手里大部分警备力量，居然还有脸对着这种状况指手画脚。”坐在皮革椅上的女性只扫了一眼影像，又失望地将视线移回自己的商务用便携终端，“我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惊讶呢。”
“现在不是为旧事怄气的时候。”被抢了座椅的老人站立在一旁，厉声喝止了两人视线不相交的互相攻讦，“再这样下去就要变的和7月份那时一样无法控制了。没有什么一发扭转局势的对策吗？”
“我刚刚听到某人提了个不错的建议。”
“那个实际上是另一位理事的提案，我已经在之前的会议里尽力拖延了。因为幻想杀手的存在，未必有成效是一方面；从个人来说，我也希望要极力避免演变成那种状况啊。”
“真是老好人。不过，经历了从夏威夷到丹麦约灵那么多次失败，还能提出这样的方案，可以说就是我愚蠢的后辈难得能与另一颗‘令人忌讳的头脑’达成同步的地方了，不如说应该好好夸奖一下才对吗？”
“……先前的姑且不论，丹麦那次根本就是你自己想趁机撒气，结果被第一位抓住机会利用了吧？”
“少自以为是了，不用做决策的家伙。对现在的你来说，不管发生什么都只需隔岸观火……有什么好不服气的？我看要是现在就让你用这副破破烂烂的身体发动你们得意的‘魔法’把出了问题的家伙挨个找出来，应该会对你心情的平复相当有助益吧？”
（要是做得到我早就这么干了！）
土御门咬牙切齿了一阵，还是对着目前自己名义上的女主人恭恭敬敬发问道：
“您有什么打算？”
“先给脑袋手脚都不好使的家伙搭个天线吧。”
“我现在甚至不知道那种委托是不是已经到那孩子的手上了，另外也得向被我绊住的其他理事交差。你要是已经明白他们的目标，就尽快说明。”
“真抱歉，没法知道呢。不过只要天线的范围设得够大，效果也是一样的。毕竟这里可是学园都市哦？那因地制宜&废物利用就是它一贯的风格了不是吗☆”